襟暄却涨红了脸,急忙拦住鳕见:
“鳕见妹妹莫要这样说,这事全怪我。
是我私自带走了歇山大弟子馀长青,他们恨我也理所应当,视我如眼中钉、肉中刺也不为过,还连累你们被牵扯进来……”
鳕见一愣,睁大眼睛惊讶道:“暄姐姐,照你这么说,难道是你把馀长青从歌山里带走的?你胆子也太大了!”
龙睽也叹了口气,好奇地插话:“这馀长青到底是什么人物啊,能让暄姐姐你豁出去得罪整个门派也要带走?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呢……燃暄姐姐,不如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呗。”
襟暄偷偷抬眼望向天空,语气有些慌乱地答道:
“其实……他也并非多么出众。
只是冥冥之中有宿命牵引,注定我要与他结下三世姻缘。
前两世已经走完,这一生是他轮回的第三世——只要此世了结,因果也就两清了。”
龙睽听罢轻叹一声:“唉,听起来倒不像多浪漫的故事嘛。”转头又问通天,“时天哥,你觉得呢?”
此时通天正以神识扫探整座山门,试图捕捉天道本源的痕迹。
耳边传来众人的低语,听见龙睽发问,便收回感知,未作回应,反而转向襟暄问道:
“你对歇山更熟悉些,我们现在该往何处去找五长老?”
襟暄正因方才的话题心神不宁,见通天并未追问那些私事,心中微松,连忙答道:“应在四象阁,那是长老们平日修行议事之所。”
通天点头:“那你带路。”
襟暄如释重负,立刻引众人前行。
刚到四象阁前,守门的歇山弟子依旧横剑阻拦,称此地乃禁地,未经许可不得擅入。
通天再次取出南峰子所赠掌门信物,沉声道:
“我等奉南峰子掌门之命而来,烦请通传,勿要误了大事。”
守门弟子接过信物仔细查验,反复端详,又打量一行人神色,久久不语,眉头紧锁,似是难以辨认真伪。
就在此时,远处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,远远喝问:
“何事喧哗?如此多人聚在此处,不怕惊扰长老清修?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名年轻道人缓步而来,衣袂飘然,风姿俊逸,正是失踪已久的馀长青!
鳕见与襟暄皆是一震,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在此刻现身!
鳕见悄悄拉了拉龙睽的袖子,低声说:“瞧,那就是馀长青。”
龙睽微微颔首:“嗯,果然气度不凡,难怪暄姐姐甘愿为他逆天而行。”说着还调侃地瞥了襟暄一眼。
可襟暄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,反而望着眼前的馀长青,心头涌起一阵陌生与疏离。
她甚至忘了开口打招呼,只觉得眼前之人仿佛隔着一层雾,毫无亲近之意。
她悄然回首看向通天,却发现心绪竟不由自主地偏向了他——那个始终沉默却令人安心的身影,在她心里的位置正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。
那名守门弟子早已恭敬行礼,惊喜道:
“原来是大师兄回来了!我这就去通报五长老!”顿了顿,又递上信物,“还请您先帮我们确认一下,这些人所言是否属实。”
岂料馀长青轻轻挥手,避而不接,看都不看那信物一眼,也仿佛未曾认出通天等人,只淡声道:
“近日蜀山事务繁杂,五长老正在主持布阵,以防锁妖塔遭破、群魔乱世,殃及苍生。
眼下无暇接待外客,请诸位回吧。”
通天却目光一凝,直视对方,冷然道:“你不是馀长青。”
众人皆是一怔,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。
话音未落,通天猛然挥袖——魔剑自袖中疾射而出,瞬间化作丈许长锋,寒光一闪,竟将那“馀长青”从中劈开,鲜血四溅,残影消散,原地只剩一团扭曲的黑雾缓缓溃散。
守山弟子顿时呆立当场,谁也没想到此人竟敢当众斩杀归来的少门主,霎时间怒吼震天,高呼报仇。
四周闻讯赶来的歇山弟子迅速围拢,刀剑出鞘,杀意腾空,齐齐朝着通天一行人扑杀而来。
鳕见、檬暄、龙睽、婳盈和金金因先前与山门弟子激烈交手,消耗过大,此时面对新一轮攻势,已显得力不从心。
通天见状眉头微蹙,抬手一挥,一道光幕凭空浮现,将众人护在其中。
“这些人由我来应付,你们安心待在结界里,别轻举妄动。”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。
山门弟子虽对通天心生惧意,但为替大师兄报仇,仍咬牙挺身,准备殊死一搏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空中忽现一道身影,缓缓落下,稳稳立于通天身前。
那是一位老者,身披蓝白相间的道袍,身形清瘦,须发皆白如霜雪,面容却红润有神,毫无老态。
他手持拂尘,目光温和,看似慈祥,可周身气机隐隐流动,显然修为深不可测。
襟暄凝视此人,低声对身旁同伴道:“这回……恐怕真是歇山的长老了。”
山门弟子一见来人,纷纷收剑行礼,齐声高呼:“拜见青威长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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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人正是歇山五位元老之一,青威道长。
原本五位长老正在四象阁内清修,忽闻外头喧嚣震天,便遣青威前来查探究竟。
青威扫视四周,目光落在众弟子身上,沉声道:“歇山向来讲究以礼迎客,是谁下令动用兵刃?还不速速住手!”
一名弟子上前一步,语气愤然:“长老明鉴,并非我们无礼,实是他们欺人太甚!不仅羞辱同门,更狠下毒手,杀害了大师兄余长青!”
通天听罢,轻轻一叹,嘴角浮起一丝冷意,淡淡道:“杀余长青?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。
青威道长身为一派重臣,难道连真假都分不清?未免太过荒唐。”
话音未落,青威轻抖拂尘,口中念诀,指尖一点地面。
刹那间,那具“余长青”的尸首竟扭曲变形,化作一段枯枝,静静横卧在地。
众弟子哗然。
有人惊呼:“难怪我总觉得不对劲——大师兄怎会如此轻易丧命!原来竟是假的!”
另一人懊悔低语:“我们错怪好人了……这下如何是好?”
还有人喃喃自责:“误会了正道之士,理当赔罪才是……是我们鲁莽了。”
可若这具尸体只是幻化之物,那真正的余长青又在何处?是否安好?众人既关切又难堪,终究碍于颜面,不敢开口询问通天一行。
青威目光深沉地望向通天,心头警铃微响。
此人气息隐晦,境界莫测,竟让他也难以看透。
他沉声问道:
“阁下究竟是何来历?贫道走遍三山五岳,却从未听说过你这般人物。
今日来我歇山,所为何事?”
通天撤去护罩,神色淡然,似笑非笑:“不过江湖散人罢了,道长不必追究根底。
此番前来,只为奉篷涞掌门之命,解其燃眉之急。”